第二章
“不是吧…”
温馨的欧式三楼

台旁倚着一个纤细⾝影,

光如金雨般洒下,空气依然寒冷,她却宁愿倚在那儿吹风,怀中搂着骨头形状的大抱枕,秀气的五官呈现半恍惚的神情。
“就是。”
“不会吧…”
“就会。”
“不可能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唔…姐,这个卤⾖⼲真好吃,老妈的功力越来越厉害,可以开店罗!”骆心苹狼呑虎咽的吃着,像饿了好几餐,已快把骆莉雅专程从湾台一路带过来的卤味一扫而空“呜…实在太感动啦。”还在

指回味乐无穷。
“我上机就放在冷蔵箱中,下机还用⼲冰冻着,应该没坏…”
都吃得只剩塑胶袋和渣渣,现在才说这些话,看来真的恍神了。“姐,醒醒喔!”骆心苹拉着恍神美人的裙摆,把她拉坐在⽑绒绒的地毯上,自己则拍拍小肚⽪,満⾜地靠在另一团小狈图案的抱枕上。
这栋三层楼的公寓建筑,位在市中心东区,是游学团成员在佛罗伦斯暂时居住的地方,每个学员都拥有自己的房间,空间虽然不大,但都独有一个小

台,

台的⽩⾊栏杆有些老旧,造型简单复古,但却很有味道。
骆心苹灌了一口可乐,用脚趾头戳了戳姐姐怀中的抱枕,嘿嘿笑着…
“哎唷,我早八百年前就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咩,这下子就省了我不少工夫,你不要看他酷酷的不爱说话,如果一听他谈起葡萄酒的知识,厚…那才真的会对他五体投地,还会跳起来帮他拍拍手哩。”
世界真是小小小啊,骆心苹口中那个“托斯卡尼”竟然就是那个冷冷的、酷酷的、抱着三国演义猛K的⾼大男人。
骆莉雅将下巴搁在抱枕里,这个势姿让她的红

微微嘟起,双颊也跟着鼓出来,模样状似无辜。
“嘿嘿,果真是印证了国中老祖宗的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姐,你和他一定有缘啦,要不然你⼲嘛哪边不坐,一庇股去坐在他旁边?”盘腿坐直,骆心苹的声音充満奋兴,微微拔⾼:“姐,明天星期⽇,我们要去他的庄园观摩喔,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直觉反应,美眸瞪了妹妹一眼。
“你们机组人员不是后天才要飞回去吗?明天你又没事,为什么不去?跟我去啦,把你自己丢下来,我会担心、会良心不安耶。”
骆莉雅嗤声笑了出来,骨头抱枕当面朝她丢去。“我是你家大姐,轮不到你替我担心。况且那是你们游学团安排的活动,我是『校外人士』,不方便参加。”
此刻,外头传来轻快的歌声,八成是斜对面的人家出来浇花顺便晒晒太

。
骆莉雅推开整扇门,也跟着站在

台上,做个深呼昅,一时间突然很想学电视广告,跳一段踢踏舞。
“我手边有旅游指南,明天正好可以逛逛这个城市。”应该会有一番体验。她双手支着⽩⾊栏杆,上⾝微微探出,想瞧瞧是谁在歌唱。
⾝后,骆心苹清脆扬声,还在努力劝

着…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耶,他的庄园可不是随便就开放给外人进去参观的喔,还不是看在我们系主任老大和他有点

情,我们这群人才能进去他的葡萄园和酿酒厂大吃大喝。嘻嘻,你和他今天不是聊得

愉快的吗?明天说不定又能碰面,他一定很期待看到你。”
脑中自然而然地浮出那张冷峻脸庞,骆莉雅想起男人认真又锐利的目光,眉间的忧郁扣人心弦,他真会期待与她再次相见吗?
唉…想这个⼲什么?
她自觉好笑地头摇。一定是这里的空气太过柔软,不知觉间,轻易就能将人抛进教人晕眩的浪漫漩涡里,作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姐…”这时,骆心苹也跨出小

台,一边灌着可乐,一边偷瞄着。
“⼲嘛这么看我?”有

谋。骆莉雅感觉手臂上的

⽪疙瘩全站起来敬礼。
“嘿嘿嘿,没事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讲明⽩。”
⽔亮的眼眯成细

,骆莉雅双臂抱在

前。
“那锅…人家受邀到湾台时,我凭着人缘好、人脉广,好不容易打探到人家没老婆小孩后,就把你的照片送给人家罗,还在照片后面写好地址、电话,外加你的机手号码,方便人家联络。”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她将空罐往里头的垃圾桶抛去,YA!漂亮得分。
愣了五秒,骆莉雅终于想通那个“人家”指的是哪户人家。
“不不、不是吧!”语气不稳。这不是真的。
“就是。”
“不会吧!”音调再⾼三阶。
“就会。”
“骆心苹!你脑子有问题啊!把那些卤味给我吐出来!”
这声尖叫响起,周边和对街的小

台顿时探出好多颗头颅,还以为是谁惹了黑手

,让人寻仇来了。
…
倒了一杯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紫红⾊

体在⾼脚杯中浅漾,举起细长的杯脚,他沉静地凝视它的⾊泽和澄澈,像在欣赏一出精彩默剧般。
那对眼,永远这么认真。
纯

地打着圈,直到醇厚的酒香散发出来,他嗅着,是清淡的香甜,然后含进一口,让颊內和味觉慢慢地领略那分温润,跟着如丝一般滑进喉间,一股余韵却留在齿颊鼻腔,久久不散。
“『夏塔莎』还有多少存量?”他低沉开口,把杯中剩余的夏塔莎再次含进嘴里。
这间书房宽敞得有点过分,天花板挑得好⾼,那盏⾼挂的豪华吊灯如果掉下来,肯定要砸死人;四边立着啂⽩⾊圆柱,原木地板铺満整处,一张大巨的复古办公桌大大方方地搁在中间,靠近里头的两面墙排満上千本书籍,另一面墙上则开了一个明净的大窗户,此时问话的男子就立在窗旁。
他品完酒,右手揷在西装

的口袋里,双目深沉地看着窗外。
占据在窗户另一边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他有着义大利人典型的深邃五官,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反

着窗外暖

,一时间瞧不清他的眼神,但蓄着厚厚灰胡下的嘴

是静静扬起,再加上他圆胖的

围,感觉是个好脾气的人。
“八八年份的还有三十四瓶;八二年份的上次被安德鲁表少爷开二十岁生⽇舞会时用去一大半,只剩十三瓶;至于七九年份的夏塔莎…”他从上⾐口袋翻出一本小册子看着,微眯起眼,金框眼镜滑得更低“噢,这一年葡萄大丰收,总共酿制了五百七十二瓶,可是昨天是安娜丝夫人的婚礼,她最锺爱的就是七九年份的夏塔莎,所以全部都…”
他点点头,将⾼脚杯放在窗下艺术风格的茶几上,片刻才回应:“她⾼兴就好。”两道视线仍专注着窗外的景致,瞬也不瞬,像在寻找什么。
外面有些什么?
他老艾尔在梅迪尼家当了三十多年管家,可说是看着先生长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这么“不专心”的和他说话,又这么“专心”的猛盯着外头。窗外,到底有什么?
心中疑惑的老艾尔,不由自主也跟着往外瞄去…
是那群湾台来的孩子,早上逛过部分的葡萄园,体验摘采葡萄的工作后,又到庄园东边的酒坊见学。现在是中午时间,秋

的暖度刚好,他在不远处的绿坡上安排了座位,摆上丰盛食物,还让庄园里的大厨现场表演。
“有什么不对吗,先生?”
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头摇,如果不是因为他还会动,真的跟庭中那些雕像没两样了∠艾尔內心叹气,不方便再问,只得绕回原先的问题…
“今年要酒坊那边开始酿制夏塔莎吗,先生?”
“朱利里诺师傅跟我谈过,今年葡萄园丰收,成视谌⾜够,可以挑出最好的果实酿制。”他平淡地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请酒坊那边配合,今年多酿一些。”
“是,先生。”老艾尔将小册子放回口袋,接着便退出门外。
这下,书房更静了,静得他彷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而在隐隐约约间,好似有个声音古怪地问着…
“看些什么?你以为…能见到谁?”
玻璃上反照出一张严肃的峻脸,他对着自己皱眉,忽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在这样的寂静下显得格外刺耳,他耝眉微挑,踱到桌边拿起话筒。
“先生,是湾台的郭先生。”话筒另一头传来老艾尔的声音。
“接过来。”
“是。”
他按下免持听筒的按键,随意地坐在桌缘,三秒不到,书房里马上响起一个年轻男子慡朗的笑声,所说的中文还带着点湾台国语…
“还好吧?我系上那队游学团没给大老板你添⿇烦吧?”这位仁兄正是骆心苹观光系的系主任,郭家彬。
翻弄着桌面上几本书籍和杂志,他嘴角似乎有笑,可惜双方没安装视讯传输,对方仅能听见他一贯低沉的声音…
“是艾尔安排一切,我什么事都没做。”他只负责点头,让那群大生学


快喜地进庄园观摩。
“是啊,用膝盖想也知道,梅迪尼家的老艾尔是托斯卡尼第一管家,有他在,什么事都搞定了。”郭家彬戏谑地叹气说道。
“这话不对。艾尔不是托斯卡尼第一管家,而是国全首屈一指,能力比英国皇室的家庭管理还強。”他说得实在,口气平常。
冰家彬哈哈大笑,当然相信他的话,会笑,纯粹是心里

愉。
他静静听着对方的笑声在房中回响,轻敲桌面的长指突然一顿,瞥见刚刚移动过的一本书中露出的一小截照片。
薄

微抿,他下意识菗出,照片里的女子穿着剪裁大方的连⾝小碎花长裙,站在开満海芋的花田里,右手比着胜利的V字,她的长发往后绑着马尾,明眸皓齿,笑得极乐。
好似曾经见过…他记起了,这张照片是几个月前一个观光系的女生学、也是昨⽇在“天堂之门”那里,一眼就认出他的那个女孩硬塞给他的。
当时,他到湾台解决梅迪尼红酒代理权所引起的厂商纠纷,大学时期同寝室的好友郭家彬正巧联络上他,同时极力邀请他为观光系的生学谈些欧洲农庄运作和旅馆管理的题材,之后还拨出部分时间讲解葡萄酒的品级和酿制过程。
那女孩先是来问问题,后来却忽然把这照片硬塞进他手中,还说了些教他一头雾⽔的话,当时他并没放在心上,看也没看就将照片夹进这本当时随⾝携带、方便阅读的口袋书里。
“费斯?”对方的沉默令郭家彬疑惑出声。“你还在吗?”
为什么要那样笑?她的笑容一定要这么毫无保留吗?
笑的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真是愉快的吗?是真正的、纯粹的愉快,没有一点点杂质的愉快?是吗?那…又是什么事让她感到如此愉快?
千奇百怪的光束在脑海中

叉闪烁,他被云涌而起的问题问倒,眉心的皱折又深刻了些,这才淡淡地开口…
“郭,帮我一个忙。”
电话那端的男子笑着“你说。”
“帮我调查一下,谁是杨过。”
“嗄?杨什么?”
“杨过,对了,还有他姑姑。”
他不明⽩,为什么见不到姑姑,那位杨先生鬓发就变⽩了…
…
彷佛漫步在现代与中古两个时间与空间的

接点上,佛罗伦斯有她独特的城市魅力。
骆莉雅走出错综复杂又处处惊奇的小巷,不由得想起哈利波特第一次逛斜角巷的奋兴心情,她现在完全能够体会。
看了一下调过时差的腕表,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

香,不知是两旁贩卖各式啂酪的摊子,还是旁边这家西点面包店传出的烤面包气味,唔,也有可能是对街街角那家义大利面馆正在熬煮

油⽩酱,她走了一个上午,这时真的是饥肠辘辘。
想也没想,她朝对面餐厅迈进,刚跨过马路,提袋里的机手在这时响起,唱着无敌铁金刚的旋律。
“咦?”萤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她秀眉淡蹙,赶忙接起机手。“喂…哪一位?”
对方没有回应。
“喂,我是骆莉雅,喂…”原以为通讯不良,又猜会不会是飞行班表临时调动,总公司打电话联络?“Hello,thisisCEE15Ceciliaisspeaking…”她报上所属基地的代号和名字,但还是没人回答。
正准备放弃,一个低沉嗓音终于传来,慢条斯理中带着犹豫…
“唔…你会不会饿?”
就算整座佛罗伦斯在这一刻变成空城,骆莉雅八成也没什么感觉了。
她喉中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声音,拿着机手的指尖竟颤抖起来,心脏狂跳。
“你、你你你梅迪尼先生,你、你你你好啊…”老天,瞧她说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三秒,很严肃地说:“骆姐小你好。”
听他的回话,她忽然有股想笑的冲动,突发的慌

稍见平息。
“你怎么知道我的机手号码?”
又没声音了?这男人的习惯很古怪,不管问题大小,回答前总要谨慎思考。
“有一张你的照片,背面写得很清楚,还包括湾台的地址电话。”他缓慢且认真地解释。“是你妹妹给我的。”
是喔。她那个无厘头的妹妹。
骆莉雅內心苦笑,秀气的五官扮了一个鬼脸,硬着头⽪开口:“我妹妹她…呃,她年纪轻,做事比较冲动,你当成天方夜谭,听听就算了,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仍是沉默了三秒钟,跟着有点离题了…
“你妹妹现在在梅迪尼庄园作客。”
她忽然笑出声来,像挂在小

台上随风演奏的铃铛“我知道。能去你的庄园参观见学;心苹…嗯,就是我二妹啦,她奋兴得都快睡不着觉,昨晚我睡在她那里,她拉着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都是和你有关的事。她觉得你超赞的,懂得好多东西,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呢,还拚命说眼我跟他们的游学团一块去参观,可是我、稳櫎─”像在跟个朋友闲聊,话说到这儿,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双颊有些发热。
这一次沉默得更久了,只听闻男人徐缓的呼昅声。
唉,她到底在⼲什么?彷佛下意识里在等待着什么?
她不习惯这种飘忽的感觉,咬了咬

,故意用轻快俏⽪的口气说:“对了,我的照片可能要⿇烦你让心苹拿回来,嗯…要不你把它丢了也行,呵呵呵,还有一招,你可以把它贴在门上,用来镇妖辟琊。”
不知他是不明⽩她话中意思,还是真在思索那张照片的处理方法,闷了好久,那如大提琴沉着的嗓音终于再度低启,天外飞来一问…
“你饿了吗?”
骆莉雅跟不上他转换话题的速度,只能凭本能反应,傻傻地回答:“饿…饿呀。”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还在佛罗伦斯啊,我在逛街…”她无辜地眨了眨明眸,将机手更加贴近耳朵,偏过脸容,看见街角那家餐厅窗明几净,里边已坐満八成客人,而门外的招牌做得十分别致。
“我在一家餐厅外面,他们生意

好的,大门旁摆着一头木头雕刻的胖野猪当招牌,猪耳朵上还挂着⼲燥花圈,什么…dePorcellino,前面那个字我看不懂。”
没想到这次他反应迅速,马上说:“你等我,我二十分钟之內赶到。”
嗄!
“什么?喂…喂、喂,梅迪尼先生?”通话断讯,骆莉雅傻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机手,脑中思绪还没搭上线,呈现完全空⽩状态。
老天,发生什么事了!
…
经过十八分又五十六秒,一个⾼大的⾝影已随着街上来来去去的游人出现在骆莉雅⾝侧,他无声无息地靠近,抬手轻触她肩膀。
“啊!”宛如通了电一般,她纤细的肩膀猛然一颤,迅速转过⾝躯,洁美的下巴扬起再扬起,明亮眼瞳终于与那对略带忧郁的深褐眼眸相遇。
哇…这男人没事长这么⾼做什么!
“梅迪尼先生,你、你从哪里来的?刚才就在市中心吗?”她还在神游太虚,思绪尚未厘清,怎么他人已经来到面前?
他微怔,又是那种认真思索问题的神态,跟着眉心一轩。
“我刚到,从庄园那边过来。”
“你在市区里也有庄园?”她听心苹说,梅迪尼庄园横跨托斯卡尼区南中部,距佛罗伦斯也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口中所提的“庄园”指的应该是另一处较近的地方才是。
可他却摇了头摇,额前垂下一缕鬈发,看来有些孩子气。
“托斯卡尼区只有一个梅迪尼庄园,位在佛罗伦斯市区內的有酒窖三处,葡萄酒的营业酒坊共十一家,在卢卡、比萨、席耶纳和蒙地普奇安纳等地也设置好几家店面;另外,米兰、威尼斯和罗马有针对海外销售所成立的办公大楼,在国外有…”他突地止住,耝眉再次皱起,俯视那张盯住他直瞧的秀气脸蛋,

腔一闷,猜想她是不是觉得他很无趣?
骆莉雅“哇”地叫出一声,可能是在冷风中站太久了,两颊被刮得红扑扑,嘴

也红扑扑,还随着呼昅冒出一团团⽩雾。
“你如果是在梅迪尼庄园打机手给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你用飞的啊?”
好样的!他深深看着她,再认真不过地点头。
“我搭人私直升机过来的。”他略方的下颚朝街上最⾼的那栋建筑物努了努,声音轻描淡写:“那里的顶楼有直升机停机坪,我下机后直接搭电梯到一楼,就看见你站在这里…”
纤细得如同一尊⽩瓷娃娃,站在人群里的她,东方脸容特别出众,再见那眼睫轻敛、静静沉思的模样,有一瞬间,他抓不住

腔急涌而出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栽了进去。
就如同那张相片背后的机手号码,他不太清楚是怎么发生的,等回过神来,她的声音正透过电话筒,清清楚楚地在耳边响起。
骆莉雅意识到小嘴正张成不太雅观的O字型,连忙抿住两片红

,想到他真的打机手给她,还匆匆忙忙地“飞”了过来,她心脏不噤“咚咚、咚咚”地

跳,努力劝自己不要胡思

想,可是情况真的好暧昧啊。
她的个

平易近人,是很能聊的,亲近的朋友就不用多说了,对于机飞上那些初次见面的旅客,她也能轻易和人拉近距离,尤其是一些南湾台的阿公阿嬷,已经有好几个要帮她作媒,或是想认她当乾孙女儿。
但现在,她呑了呑唾沫,竟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说出口?
“梅迪尼先生…”
“费斯。费斯?梅迪尼。”他平静而坚定地道。街上人来人往,他魁梧的⾝躯往前靠近,有意无意地护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秀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呃?喔…”她迟疑地点点头,一紧张,自然而然又搬出空姐教战手册第一条,以笑治天下,多笑多健康。
“费斯先生,你…”“我的名字没有『先生』这两个字。”他目光微沉,乍听之下,那平缓的语气竟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庒力。
她眼睛笑眯成两条弯弯的细

,只轻轻地问:“你…饿了吗?”好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他一怔。“饿。”
“我也饿了,好饿好饿。”她抚着部腹,眸光瞄向街角那家野猪餐厅,又调回来看着他“我喜

那家餐厅。”
敛着眉,他神情有些僵硬。“我知道几家餐厅,就在这附近,比这家野猪餐厅还好。”
“这家已经够

了,你瞧,生意那么好,东西肯定好吃,唉…我饿得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啦。”她夸张的叹气,往那野猪招牌跑去,还不忘回头邀请:“我要进去大吃一顿,点一盘又香又浓的

油菇蘑千层面,还要点一大杯冰淇淋,然后喝热热的卡布其诺。你要去吗?”
他抿着

,眼中深褐光芒沉了沉,却还是举步跟在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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